《对活人的治理》
对“exomologesis”这一术语的研究表明,它经常是在一个宽泛的意义上加以运用的:它指的是这样一种行为:不仅要揭示真理,还要展示主体对这一真理的坚守;要把一个人的信仰展示出来,就不仅仅是要证实信仰的内容,还要证实这个信仰行为;这就使证实的行为成为需要被证实的对象,进而为自身或他人作出确证。
《自我技术》
自我是需要写出来的东西,是书写活动的一个主题或者对象(主体)。这并非宗教改革或者浪漫主义运动诞生的现代特质;它就源于最古老的西方传统。到了奥古斯丁写他的《忏悔录》的时候,这个观念早已发展健全,且根深蒂固。对自我的新的关注,包含着一种新的自我体验。在1—2世纪,我们能够看到这种新的自我体验的形式,因为当时内省正变得越来越细致详尽。书写与警戒意识之间产生了联系。人们关注生活、情绪、阅读的细枝末节,而书写这种行为则进一步强化并拓宽了这种自我体验。这是一种以往时代中不存在的全新的体验领域。
在毕达哥拉斯的思想体系中有一条教学规则,就是学生必须在五年时间里保持安静。他们在课堂上既不回答问题,也不能主动发言,但他们都学会了聆听的艺术。这是获取真理的积极条件。罗马帝政时期,这一传统被寻回并延续下去,于是我们看见的不再是柏拉图提倡的对对话艺术的培养,而是寂静的文化与聆听的艺术的兴起。
柏拉图认为人必须去发现内在于自己的真理。而斯多葛派则认为真理并不内在于人,而存在于logoi当中,存在于导师们的教诲当中。人记住他所听到的东西,并把这些陈述转化为行为的规则。……在斯多葛主义中,重要的不是解读自己(deciphering the self),或者说揭露秘密,而是记忆,是关于你做了些什么与你应当做些什么的记忆。
基督教禁欲主义总是指向某种对自我或者现实的舍弃,因为通常情况下,为了进入另一个层面的现实,你的自我就是你必须舍弃的那部分现实。正是这种努力舍弃自我的企图,使基督教禁欲主义显得与众不同。
《自我书写》
无论这些个人笔记本可能是多么的私密,它们都不应被理解为私人日记或是后来基督教文献中所发现的灵魂经验的记述。它们并不构成一种“自我叙述”;它们的目的,不是将具有净化价值的口头的或书写的忏悔公诸于众。它们努力促成的运动与此相反;其意图不在于追寻不可言说之物,也不在于显露隐藏之物,也不是去说那些未说出之物,而是相反——去捕捉那些已经说出的,去收集那些设法听到的或读到的,其目的完全是为了形塑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