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国鹭《投资中最简单的事》

市场观点

  • 往往对动态、暂时的信息反应过度,对静态、本质的信息反应严重不足
  • 大多数时候是正确的(真理在大多数人手里),但趋势初期和末期时除外
  • 市场流动性(funds flow)影响价格,因为价格本质上是货币现象

以实业的眼光做投资

  • 护城河深,门槛高,易出长期牛股(因为有定价权);定价权来自垄断、特许执照、或品牌;持续的高增长必须有高门槛
  • 自身成长是否具有可复制性(零售 vs 手游);技术变化快的行业有风险
  • 竞争格局中的比较优势(Fintech vs 传统银行)

行业观点

  • 手游开发商:议价权有限,产品生命周期短,7亿用户的大市场只是表象
  • 电影行业:定价权不在制片方手里,现金流状况差(和房地产业相反)
  • 互联网金融:“人生人”(带来的网络效应和用户体验的提升)在银行业行不通(因为看的是“钱生钱”),在基金行业可突破因为资本金要求低
  • 电子商务:在中国崛起是因为线下零售的低效和分散(不像美国)
  • 白色家电(空调、冰箱、洗衣机):寡头垄断后,龙头企业可持续增长
  • 黑色家电(电视机):技术变化快,因此当前的市场占有率不那么重要
  • 食品饮料:适合逆向投资,尤其是在出现食品安全问题时
  • 医药股:行业高估值和机构的乐观太依赖于对医改的解读
  • 啤酒和水泥行业:看销售半径,即区域市场集中度,而非全国占有率(军阀割据比无序竞争更良性)
  • 太阳能:热钱涌进门槛不高、未来发展路径不明的行业时,失望是常有的事;政策支持的行业易出落后产能,不适宜长线
  • iPhone零部件电子股:寄生式的增长不会持久,无核心竞争力或垄断
  • 奢侈品品牌:讲时间积累、传承、和路径依赖,不是想转型就转型
  • 科技股:先发优势不明显,护城河几年就要重挖一次,不易把握
  • 内容行业:盈利不具可持续性,因此要在出烂片之后买
  • 新兴行业:百舸争流时不宜过早买,很难在事先知道谁是最终赢家
  • 百货行业:价廉物美、标准化全国扩张、和郊区“Big box”是成功模式
  • B2C行业:用户粘度和转换成本低,让利增长不可持续
  • 团购:最初的成功招引更多竞争,因为门槛低,谁也赚不到钱
  • 通胀环境下选择能受益于价格上升的行业(资源、消费品、高端制造业)
  • (美国的)消费股适合价值投资,(加拿大的)资源股适合趋势投资,赢家通吃的(如互联网)买龙头,差异化的买品牌,同质化的买成本低的
  • 银行股:消费的增长离不开银行的增长,消费的增速不可能比银行快3倍,但估值却贵3倍
  • 国家比较优势:美国的消费品,欧洲的奢侈品,中国的工程机械和寡头垄断的制造业
  • 服装:男装比童装和女装更具长远的竞争力,因为产品不会三五年换一次

投资操作和估值

  • 为什么便宜(估值),为什么买(品质),为什么现在买(时机)
  • 估值看的是未来增长与当前股价所反映的预期增长相比是快是慢
  • 估值高的股票,估值和预期利润的下调空间都要考虑;市盈率的压缩会带来本金永久亏损
  • 反之,买的时候足够便宜就不必担心(便宜是硬道理,即使买错也有估值支撑),低估值时高仓位,高估值时低仓位,长期坚持一定有超额收益
  • 股票就是穿着股票外衣的债券(价格下降,未来收益必然上升)
  • 衡量股价下跌时是否影响到基本面,防止负反馈发生
  • 大家都意识到了的风险就不再是风险(反之,“表弟指标”),要承担暴露的风险,避开隐藏的风险
  • 卖出的原则:没有想象的好,不再便宜,有更好更便宜的

品质和“垃圾”

  • 大家公认伟大的公司,可能已经不那么伟大了(缺乏超额收益)
  • 哪怕是垃圾(夕阳行业)也有价值;有远大未来、前景光明的行业(手游、互联网)容易估值畸高,更不能随意买股票
  • 品质来源于:定价权(领先不是靠便宜),差异化(品牌、用户粘度、服务网络),先发优势(技术变化不快),低单价(下游对价格不敏感)
  • 高估值小股票是最差资产类别
  • 防止跌入价值陷阱(越跌越贵):被技术进步淘汰,赢家通吃行业里的小公司,重资产的夕阳行业,景气顶点的周期股
  • 对未来要求太高的股票没有安全边际(反之,“东方不亮西方亮”就是安全边际)
  • 在胜负已分的行业里找赢家

时机和轮转周期

  • 适宜买入的时机:盈利超预期、高管增持、跌不动了、基本面拐点、新订单等催化剂
  • 价值投资者通常在左侧建仓,宜缓,趋势投资者通常在右侧斩仓,要狠
  • 周期轮动:政策 >> 市场 >> 经济 >> 盈利,熊末牛初的领先指标是资金面和政策面,而基本面是滞后指标
  • 三种杠杆:熊市见底时财务杠杆高的企业先复苏,经济复苏时运营杠杆高的行业领涨,经济繁荣时估值杠杆高(有想象空间)的股票领涨
  • 前一年正确的做法在下一年很可能是不合时宜的(追逐热门板块难免比市场慢半拍),而大类资产的轮动则以10年、20年为单位

霍华德·马克斯《投资最重要的事》

一、核心概念和信条

1)第二层次思维要求你的判断必须与众不同,比现有的共识更正确、更好,因为“人人都认为好的”公司一定不是一个好的投资机会(没有更多的利好,错误边际很低,收益小,风险大);考察的第一步应该永远是,谁不知道这些信息?

2)风险不是波动性,而是损失的可能性,它与市场的结构设计无关,只与投资者的行为是否谨慎有关,最大的风险来自于普遍的乐观情绪(而非基本面弱),与之相反的是,广泛的否定意见可以最小化风险

3)市场定价总是大致公平的,不会显著过高或过低,跟打棒球相比,投资的优点是可以等待,不做失败的投资就没有损失;虽然未来无法预测,但大多数情况下可以清楚地定位当下处于周期何处

4)正确的决策在短期内往往是不成功的,所以应该将时间用在从可知的行业和企业中发现价值,而不是对不可知的宏观经济和大盘表现进行猜测

5)正视运气,并且清醒地认识到高收益才是“反常”

6)对投资有真正影响的是那些极低概率事件

二、价值投资

1)估值/逆向投资:寻找在长期有效的市场中尚未被有效定价的资产;需要知道大众错在哪里,了解便宜货为什么被冷落

2)低价买入:很少有资产差到低价买入都不会赚钱,而便宜往往与品质关系不大;价格越低,错误边际越高

3)直面不确定性:别人纷纷离场的时候正是承担风险之时;而当不确定性解决时,特价股也将不复存在

4)有耐心:不应追求完美,因为过于超前和错误往往难以区分,追求抄底是没有意义的;在估值正确的前提下,你对某支股票的喜爱度应该随着价格进一步下跌而加深(而非减少);在貌似越来越犯错的时候,要愿意承担后果

5)警惕和怀疑:当事情看起来好像不是真的时候,它通常不是

6)追求一般收益低风险而不是高风险高收益:好年份赚取稳定收益,哪怕稍低于其他人,坏年份实现更低损失,跑赢市场

7)进攻还是防守:如果未来可知,那一味防守就是不明智的;进攻的时候要谨记,潜在收益越大,就越可能吸引经历丰富的“渔夫”

8)排除致败因素和多元化:一个每项投资都不会产生重大损失的多元化投资组合,是成功的良好开端;不要轻易下注在无把握的乐观预测上,要避免暴露在崩溃危机下

三、周期与市场

1)周期逆转就是周期的发展趋势本身,信贷周期尤其如此

2)熊市的三个阶段,从少数人意识到不可能永远称心如意,到大多数人意识到事态恶化,再到人人觉得形势只会更糟

3)高估值通常比预期的更高、更持久(过早离场不用太后悔,应当竭力避免的是过早再次进场)

4)常见的过热指标:HY发行创纪录,其中CCC评级债券比例增多,dividend recap和covenant lite loan增多,并购中现金和杠杆比例增高,且集中在周期性行业

吴晓波《激荡十年,水大鱼大》

2008 | 不确定的开始 | 金融海啸扑面而至,9月16日下午央行决定下调贷款基准利率,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宏观经济政策发生了180度的大拐弯,投资的闸门随即大开

2009 | V形反弹的代价 | 中央强力启动拉抬内需,“四万亿计划”,创业板的推出,强力刺激推动力汽车业的回暖和房地产市场的疯狂,新浪微博的崛起标志着中国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

媒体在中国的政治生态中从来都不只是一种表达工具,更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人们习惯了把媒体视作政府的某种组成部分,把媒体当成了青天。……在正常的国家,人们遇到问题了,有立法系统和民意代表、独立的法院,当然也有媒体。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多样的,而在中国往往只剩下媒体。

毋庸讳言的是,克鲁格曼并没有逃脱几乎所有凯恩斯主义者掉进过的“中国陷阱”:他们往往能精确地诊断出中国的疾病,但是常常给错药方,或者做出与未来截然不同的预言。中国经济——或者说中国民众的忍耐性,以及集体制度的效率,对于经典意义上的西方经济学家而言,是一个无法定量计算的变数。

2010 | 超越日本 | 经济复苏伴生着外汇储备的激增,房产和农副产品价格的暴涨,民营企业没有得到相应的政策倾斜,自此,他们对实体产业的投资热情开始下降,身份和财富转移渐成活跃的暗流

2011 | “中国要歇菜了吗?” | 互联网力量冲击着经典意义上的分销模式,小米手机全面颠覆了制造业的核心价值观,硅谷式“互联网创业本来就是一场资本游戏”的理念彻底激活O2O市场,和私募资本市场的急速扩容

2012 | 落幕上半场 | “四万亿计划”已如强弩之末,消费品市场增长停滞,能源和重工业领域更为萧条,实体经济产能过剩的同时,互联网经济和文化产业以轻快的步伐前行(微信迭代、自媒体、滴滴打车等),推动内需消费

2013 | 金钱永不眠 | 央企反腐和金融业新政,预示着利益重构的开始,而一个更强势的中央政权也正在回归,柳传志“在商言商”言论引起的争议,反映出有产阶层与政府的“共识瓦解”,新浪微博的公共影响力拐点也在这一年发生

2014 | 卷土重来的泡沫 | 到第三季度,政策方向盘突然发生重大转变,楼市松绑,宽松政策密集出台,央行自28个月以来第一次降息,带来股市狂飙,互联网则迎来“寡头”世界,滴滴、快的在两强相杀中重构了出租车行业,“一带一路”的提出标志着中国将展开以经济能力输出为主题的国际战略竞争

2015 | 极端的一年 |前一年释放的流动性在资本市场上空转,放松私募管制之后的成长股泡沫,和场外配资的杠杆效应,促成了股灾,P2P行业大整顿,O2O行业的“合并之年”,互联网服务市场大的投资机会已经结束

2016 | 黑天鹅在飞翔 | 投资界最大的热点是共享单车,“熔断”闹剧之后股市趋于稳定,宝万事件经过行政干预后以“中国特色”的方式收场,实体产业在消费升级、劳动力优势萎缩和高税负的围剿下困局重重

2017 | 新中产时代到来 | “新零售”“场景革命”为线上线下交互创造新的可能性,区块链泡沫遭遇监管,银监会关注海航、安邦、万达和复星等企业的海外收购,小米通过自我纠错(不再激进地追求生态链闭环,加大地面渠道建设)走出低迷

当一个国家进入中产社会之后,主流消费者的本土意识必然觉醒,伴随着审美能力的提高及分化,他们更钟情于具有本国文化属性的商品提供者和设计师,由此,将极大地推动商业文明的再次蝶变。

2018 | 改革的“不惑之年” | 中国改革的独特性仍让费正清、科斯、福山等学者难以用既有的理论予以解释,作者认为制度创新、容忍非均衡、规模效应和技术破壁是中国经济改革的动力,时至今日,改革的“假想敌”变得越来越模糊,创新的叵测和压力成为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