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决定下乡的那天遇见郭又军,但“还不到第二天挑湖泥,我就已经后悔不迭了”
2. 打赌吃尸骨,从大甲那里赢得了五十张饭票
3. 大甲“画名远播”,生活得到改善;多少年后,开始折腾当代艺术
4. 场长吴天保没文化,不管批准什么都是“同意报销”,但说下流的话却从不出错,在这种“语言强暴”下,我毫不怀疑“她们的青春理想就是由此破灭的”;大甲如今搞的当代艺术就和这些下流话没什么区别,他不以为然,深信这些东西有人看,就是因为他们在假面之下活得“too nice”了
5. 吴天保因超生而丢官,他对我热爱的事物丝毫不感兴趣,我也因此在想,生活中是不是真的还有“更高的东西”
在后来的日子,我经常回想这一个深夜,回想那浓烈的菜油味,那干稻草暖烘烘的气息,那一束月光投照在碾台上如霜如雪。我静听窗外的蛙鸣,静听草窝里的呼呼鼾声,不能不大为惊讶地想到,几十年后我也会是这样子?
人生就是一部对于当事人来说延时开播的电影。
6. 吴天保欺负胖婶被几个老娘们教训
7. 新任场长姓杨,爱审人,一次在大会上抓住大甲把柄,被小安子救下
8. 安燕的男友是郭又军,一个文艺一个庸俗,当初是小安子的妈妈看上他的工人家庭背景;一次小安子在雨中散步,军哥不解其中风情
9. 交代了一段我与小安子之间的一段旧事,一次军哥和大甲都不在,她给我补了衣服,一同去抹尸,“吃豆腐”,还在回来路上提议装私奔;我当时的慌乱成了自此铭记一生的回忆
我们走上一个山坡,穿过一片竹林,走在一片深秋的虫声里。沙路有点滑,她向我伸出一只手,让我拉一把——黑暗中的那只手有点冷,但坚硬有力像男人的铁掌,在我的意料之外。
10. 文革结束后,郭又军从“工人老大哥”成了“打工仔”,一次偷自行车被抓;小安子有自虐倾向,她的心“需要动感”,“没法沉沦在灰暗的小日子”里
11. 郭又军的女儿丹丹让他意识到“现代生活不就是一个快乐成本不断攀高的生活,因此也是快乐必然相对稀缺的生活”;后来肝癌晚期,又明白了“这个时代不仅快乐很昂贵,不快乐也很昂贵”
12. 马楠嘴笨,没有太多生活经验,一次和她一起被抽调下村,时间长了不免让人想入非非,“恋爱的一切形式都具备,他们不是恋爱又是什么?”
13. 马楠的哥哥马涛特别能言善辩,典型的一个被革命宣传点燃热情的年轻人,“地下革命是愤怒青年的美酒”
坦白地说,如果没有这种豪情憧憬,我的青春会苦闷得多。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一旦有了候任铜像或石像的劲头,再苦的日子都会变得无足轻重,甚至还能放射出熠熠光辉。
14. 马涛的名号传遍知青江湖,但是他在生活里却很粗心,记不得人名字,光明正大地逃票,有点只活在真性情里;但我很感激他在我最阴暗的岁月里热情的陪伴,他点亮了我的青春
15. 写不同公社间知青间的交流以及互相辱骂,“读书人之间的相互认同,一不小心就在相互挑剔、相互质疑、相互教导之下土崩瓦解”;马涛被捕,大概就是因为一次在辩论中把小梅气哭而结下了梁子
16. 马涛的狱友给我通风报信,我赶在专案组行动之前给马涛的朋友们通了气
17. 小梅和其他四位女知青的生命被洪水卷走
18. 马楠提出分手;哥哥入狱后,家和自己的生活也接近崩塌,探望时不被领情,车站丢包,遇见歹徒,求助邻居徐叔叔人家又不怀好意
生活中有很多秘密,其实应该像地表下的地核,隐在万重黑暗的深处,永远不见天日。
19. 我梦见马楠变成了一个老男人腰间帆布袋里的一只小松鼠
寂寞,漫长的寂寞,无边无际的寂寞,能把人逼出病来。
20. 一个耻辱的初夜成了听马楠讲家里的故事,大姐结婚前索要收音机,二姐埋怨妹妹要来的火车票是上铺,和妈妈执意送她到车站
21. 马楠说假如有来世,她还是会愿意和他们成为一家子
22. 和一只名叫“酒鬼”的猴子的相处
23. 贺亦民人缘不是很好;他想办法帮助我伪装“病退”,打算用门板把手指挤骨折,但是没有成功
24. 马涛出狱,得知黑皮笔记已被烧毁很生气,和周围的人也谈不来,还怀疑当初告密的是郭又军,但已经无从得知了
生活是一张严重磨损的黑胶碟片,其中很多资讯已无法读取,不知是否还有还原的可能。
25. 马涛和肖婷在美国的生活(他们是通过难民庇护出国的),没有想象中的好,基本不被重视,跟记者爆料的时候被说侵犯他人隐私,“既无私德,何有公道?”“你说话……还真有点像共产党的纪委”
26. 马涛的母亲去世,生前经常把别的儿女当成已经远在国外的儿子;火化的那一刻,马楠放声大哭,“一切烦恼和折磨都已结束,她应该轻松了,自由了,高兴才是”,但是她却因此更孤单了,“母亲这一次不仅带走了爱,也带走了自己的全部委屈”
27. 马楠的好友蔡海伦,是个女权主义者,我们说话经常踩着她的地雷
28. 马涛的女儿笑月,成了三个姑姑家的女儿,是个问题少女;讲述我和马楠之间关于女邻居女同事的争吵,她是个“爱情犯”,在她眼里,世上只有风流事,世界“只由情欲激素组成”,但她其实自己观念又十分保守;“最后还是药物发生了疗效”,意识到了自己的“狭隘”
29. 视角切换到官场,副厅长陆学文跟我的一众亲戚打得很热络,“办正事却是一条虫”;我到副省长那里告状,结果被别的话题支开了,思前想后,分析了五种可能(根本不信我;已被姓陆的搞定;不想趟浑水;乐见下属之间的矛盾;因为我“谦卑得不够”)
日子久了,各方面都觉得他很像个领导,很适合在台上坐坐,连我也觉得沐猴而冠只要足够长久,就不再是猴。
人呵,都是人。事都是人办的。长官们可以不贪私利,但至少得有一点礼貌和感情的回报吧?
30. 在我决定下手后,很多人打电话来“说情”,还接到恐吓电话,车也被砸,笑月“特招”进电视台也成了工具;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事找事,在一件寻常小事上赌得毫无意义”;后来笑月跳楼自杀被救下
31. 我“被退休”,结束了十二年的公务生涯,卸职后第五天,刘科长来探望,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给吞回去了
32. 马涛回国,和二姐合不来,聚会时因为肖婷送酒没掌握好时机而闹掰
33. 陪马涛肖婷到W县寻找素材,但早已面目全非,全程买单的我其实成了马涛眼里官僚腐败的典型,后来因为弄丢了一件衣服而生气,我开车回去取衣服,肖婷主动来陪同,在车上我讲了一个奇苦无比的葫芦瓜的故事
它就不希望自己也能甘甜一生吗?当然不是,肯定不是,绝对不是。但它的悲情无人可知……
34. 很多实际上都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因此“每个人都早已开始死亡,或说部分的死亡”
35. 通过这段思考回忆起白马湖
36. 通过吴粮库了解到吴天保的旧事,他的日子“看来过得很寂寞”,最有面子的事是教训过一位粮税局长
37. 回忆起“秀鸭婆”,“做好人,当然是要吃亏的”
我独自一人靠近上帝时,心中闪烁的更多是零散往事,是生活的诸多碎片和毛边,不是某种严格的起承转合。
38. 爱打麻将的郭又军,一直缠着我想要证明没有告密;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大年初四的聚会,他最喜欢介绍朋友和讲笑话,但其实一点都不好笑
39. 小安子在日记里对我不经意间的小气耿耿于怀,她日记里写要“在全世界到处流浪,去寻找高高大山那边我的爱人”,这个人一开始是伊万,后来由一个代号为“D”的取而代之
40. 来参加大年初四聚会的人们,内心是悔恨杂糅着自豪,日子久了,越来越多人缺席,有关他们的事“也进入歧义业生的状态”;想到这些拿着“城市户口”的原本优越却又同样大多命运不尽如人意的同学,我心里很复杂,他们在聚会上的抱怨“是相互温暖的一部分”
谎言是另一种形式的真理,不真实是真实的一部分,正如真实也可以是不真实的一个面具。
41. 贺亦民其实是郭又军同母异父的弟弟,打小被同学欺负,“哪怕做坏事也没人邀上他”
42. 开始混江湖,一次打架被抓,被拷问时无意间骂了句“铁路局”反倒跟警察结成了朋友
43. 贺亦民小传,在工厂里帮廖哥追厂花,最后被人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被骂是“臭矮子”;从此自学成才,成了发明大王,其实一开始是源于偷电;成了副董后还是喜欢在“餐厅里要腐乳”;喜欢在情景模拟中“征服一种身份和有关身份的想象”;郭又军落魄时没有同意借给他钱,后来又在街上为其出头
44. 贺工在油田的故事,搞出了一个技术上的大突破,报复毛总工差点得逞
45. 不出意外,贺亦民一个人的成果到后来就成了许多人的了,不过两年来他还是忠于油田,天真地把为国企效劳看成是“为国家出一把力”,但是在这个时代,“爱国”反而成了酸词
这一块肉肥,简直是块唐僧肉,很多人便主张要慢吃,就像跳高运动员,超一毫米是破纪录,超五毫米也是破纪录,那么能拿五块金牌的,为什么只拿一块?
46. 贺亦民后来成了沉迷于网络论坛的“大龄爱国愤青”,在被南方警察找上门之际,把研究成果发到了网上;狱中和马涛重逢,原来他才是当年的告密者
生活其实充满了残缺和散乱,通常是一张收不了的破网。这种残缺与散乱是否需要文学的修补,接受作家的强势操作,以确保情节完整,并非不是一个问题。
47. 关于笑月的梦,她在梦里拿枪对着我,并大骂知青一代“抢占了所有的位置,永远是高高在上”,但其实“也是一些人渣,只是运气太好了”
48. 回忆起小时候的笑月,在姚大甲的指导下“种太阳”
49. “我其实刚刚诞生。无论我活了多久,一旦面对浩瀚无际的星空,我就知道自己其实刚刚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