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内《花街往事》

第一部 当年情

照相馆张师傅被抄家,糊里糊涂的六月天兵头头大耳朵;保派战派“交战”,顾大宏骑车解救被俘的李苏华和胖姑,方屠户为护送李红霞运面粉“被捕”,作为人质用来交换穆天顺,释放之前被顾艾兰拔了毛。

以“我”的第三人称视角,转述文革年代的激情和荒唐,革命岁月里的爱情萌芽,描写居多,人物内心活动较少。

第二部 相册

歪头顾小山,进长征小学而不是师大附小,成日被欺负但遇到一个特别的女同桌罗佳,她爸爸是犯人;姐姐顾小妍出头收拾了外强中干的康健;顾大宏八四年下海单干,开苏华照相馆,在“破鞋”关文梨的点心店对面;“右派”汪仙居藏电视在家里自己看,不像方屠户那样分享给邻居;顾艾兰为了分房子让穆天顺去厂长办公室“捋炮”;哑巴方小兵被拐走多年后自己寻了回来,还学会不少本事和手艺。

苦难一层层堆叠起来后终于让人感到隐隐的沉重,沉甸甸压在彼时年少和尚不自知的歪头肩上,一家子“煞星”,浑浑噩噩又热火朝天地迈进八零年代。

啜泣

顾家对于汪家有一种强烈的心理优势。时过境迁,汪某人现在已经是一介人民教师,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害怕顾家的一群煞星。

失望

男孩热爱音乐,他有一副不错的嗓子,但这件事并不能成为他的骄傲,而是无穷的自卑,人们在表扬他的歌声的同时总不会忘记添一句:可惜长歪了。

第三部 跳舞时代

八十年代中期的“舞场风云”,方屠户上手很快跳得有模有样,岑老师组织黑灯舞会被抓,老克拉看顾大宏不顺眼故意撞人,孙伯伯从上海回来给顾报仇;顾小妍考上大学,勉子在外宾招待所端咖啡,被她吸引。

前面舞场纪事热闹精彩,改革开放初期游走在禁忌边缘的自由洒脱,闹哄哄的人物群像;中间顾小妍和勉子的恋爱情节落入俗套,最后孙伯伯的出场多少出于收尾需要。

第四部 疯人之家

堂哥穆巽,因为爸爸是疯子从小受歧视,但长着一副好面孔,招女同学喜欢,住同一楼仇家的女儿曹小珍,和另一个愿意帮助他考电影学院的女同学;曹小珍从开行车到站柜台,穆巽去南京考试因为戴城口音被刷下来,最后在一场闹剧之后离家出走。

青春期荷尔蒙和男女激情盖过身为疯子儿子的辛酸。

第五部 胖姑结婚

胖姑和卖花圈的乌青眼结婚。

有强行给人物写结局的生硬感,但胖姑是连接两代人的重要角色人物,从她的生活片段中也掠过几笔母亲李苏华的身影。

第六部 痴儿

罗佳重新出场,她在伤心期间和歪头走得很近,心情调整好后又慢慢疏远;同班的野兔子喜欢上了歪头,因此还去找罗佳的麻烦结果反被教训;歪头两段“早恋”经历哑巴方小兵都有参与,聪明过人的他用写字本和人交流,不让上学后画彩蛋同样有模有样。

由于是主观视角,感情较浓,有关罗佳的笔墨充满怅惘和对美好的单纯向往,但背后显然是生活既有的规则和弱肉强食的冷漠秩序;章节里几乎没有大人角色参与,因此少了油腻世故,而更多是身为少年手无缚鸡之力般的无力感。

第七部 日晕月晕

三条线索汇在一起,小说推向高潮,顾大宏被关文梨的老公强盗逼写欠条打到毁容,顾小妍收留笔友牛蒡但没料到对方是逃犯,成了拉门先生的勉子终于攒够了钱给小妍盘下舞厅却还是被骗,砍残强盗进了监狱;小妍毕业后回到戴城做了个平凡的邮递员,顾大宏风华不再,从此戴城再无探戈。

鱼死网破后的宁静;底牌被翻出后,每个人都同样拙劣。

4

姐姐看着他,想起从前,他还在外宾招待所端咖啡的日子,那时他还年轻,当然现在的他依然年轻,但他不会再给她端咖啡了,也不会再吹着口哨穿着花色的夹克衫跟在她身后。他那身制服实在是太像马戏团,仿佛是心花怒放地甘愿承受一种羞辱,再将其转嫁到一切其他人的头上。他不自知,他只是一个门童,你给他说什么诗啊、流浪啊,他都不懂。他只懂钱。钱就是他的梦想。

7

他又安慰自己,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先挨打再写欠条——不挨打谁会写欠条?挨了打谁会不写欠条?这很像历史使命。

8

那二位享受着好汉的待遇,他们是本地人,一旦上了电视就会引起恐慌,引起人们评头论足,久久不能忘记。只有牛蒡是恰如其分的,完美的,类似寓言,绝不会活生生地硌在人们心里,只是按照某种战术即时地教育一下大家,然后就可以被遗忘了——介于信和不信之间的古怪状态。

9

他是个不错的人,只是有点蠢,但这种蠢并非发自内心,仅仅是他舞步拙劣。她又想到牛蒡,牛蒡难道不拙劣吗?也很拙劣。这一瞬间她忽然原谅了所有的拙劣,包括摄影师那张被打烂的脸。

第八部 光明

几段打乱时间线与罗佳的回忆片段,走心了也好,无所事事也罢,作为“好日子结束了”之后的纪念。

往北走一段路就能看到监狱,罗佳的爸爸就曾经关在这里,我姐姐的男人也是。在八十年代,罗佳曾经一次次地带我来到这里,她以一个明媚而忧伤的形象留在了我的记忆中,然而我已经失去了她。

我们坐在一起,想念了一小会儿方小兵,用圆珠笔在小本上猛写字,骑着他那辆破旧三轮的天真样子,不禁很感慨,光阴如梭,一切都生锈了。很奇怪,时至今日我仍觉得八十年代是光彩焕然的,那种新鲜好闻的气味引导着我,而九十年代在我心里却显得陈旧腐败,从一开始直到它结束都没能挽回。我矫情地说:“以前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以为她会嘲笑我,不料她说:“是啊,好日子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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